一个毕业生在两个offer之间纠结,一个是央企总部,平台好,有前途,但离家远;另一个是家乡的公司,工作清闲但收入也不错,缺点是发展有限。他选择前者时总会想到自己其实没必要离家那么远,而当他放弃前者选择后者时又觉得后悔没选央企。
首先从心理上分析,当我们想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在我们心里有一个距离,我们称之为“心理距离”。我们看待心理距离远的事和看待心理距离近的事并不一样。看心理距离远的事物,我们只会看到轮廓。想象会给遥远的事披上一件美丽的轻纱。看心理距离近的事物,我们才会看到细节,那些庸俗无奈的现实。而在他的工作选择中,一个决定就能改变两个选项的心理距离。当他决定接受总部的offer时,这个offer的心理距离变近了。距离远、人生地不熟、父母不支持,这些坏处都变成了需要考虑的琐碎的现实。而他拒绝的那个offer开始变远了,它的好处——工作的清闲、现成的稳定生活开始放大,而坏处——发展空间,却虚幻到不需要仔细考虑了。
然后从性格上分析,完美主义是一把双刃剑。两个都这么好的工作offer,他本该随意选择一个,然后去筹划毕业旅行,享受最后的大学时光。他却因为太害怕做错误的选择,硬生生把一件好事变成了如此纠结的坏事。
如何避免在选择中纠结?
首先,我们认为存在一个更正确的选择的假设可能是错的。我们假设存在着两条不同的道路,它们分别指向了不同的生活,其中一条比另一条更远、更平、更正确,而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它。这个假设可能是错的。我们的路,是我们向前时留下的脚印,只能回溯,不能前瞻。所谓的另一条路,不过是大脑虚构的别处的世界。当我们做选择的时候,我们只是在一个起点上,选择往哪里拐。尚未迈开脚步,就没有另一条道路,更没有哪条路更正确。
其次,做一个满意选择而非完美选择。完美主义者的问题在于,花费了太多时间选择,花费了太少时间享受。当你为选择哪件衣服、哪个专业、哪个工作、哪个爱人大费心机的时候,要明白,难以抉择说明它们本身就各有利弊。你需要的不是反复的比较,而是想,如果你只有一个选择,它让你满意吗?满意的思维让你带着欣赏去看待自己的选择,而追求完美的思维却让你带着批判去找漏洞。
第三,了解我们在选择中会发生的变化。了解决定所带来的心理距离的变化,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后悔。在一定程度上,容忍自己的后悔,直到木已成舟。那又是一个拐点。
如上面主观点视频中所说,当纠结时,我们有限的认知资源就被耗在了选择上,而不是用在享受上,这时我们的幸福感就不会很高,避免纠结,把认知资源用在享受上才能提升幸福感。
以上摘选自陈海贤/动机在杭州老师的微信公众号“幸福课”(ID: happinessclass)之《幸福课六:选择什么呢》
哈佛大学心理学家丹尼尔·吉尔伯特(《撞上幸福》一书作者)在一次TED演讲中说:人是可以人工合成快乐的,而且人工合成的快乐与通常意义上讲的快乐的质量是均等的。
自然的快乐,简单来说就是“在想要某物的时候,得到那样东西”;而人工合成的快乐,则是“在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是,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
为了证明人工合成的快乐与自然的快乐质量均等,他讲述了一个实验,实验者拿出六幅莫奈的画(印刷品),让被试按照个人对画的喜爱程度为其排序,而后被试被告知他们可以在第三喜欢和第四喜欢的画中选一个带回家,虽然这两者喜爱程度相差没那么大,但大家都还是选择第三喜欢的。一段时间后,让被试对同样的六幅画排序,结果原来的三号变到了二号,原来的四号便到了五号。“我得到的就是更漂亮的,我得不到的肯定是很糟糕的。”但这不足以说明被试自己合成了快乐,他们也可能因为拥有,所以快乐。于是,吉尔伯特又邀请了一些健忘症患者做同样的实验,结果也是同样的三号变到了二号,四号变到了五号,即认为自己“拿到”(其实并不记得自己已经拿到,因为健忘)的那幅画比没拿到的更漂亮。这就是人工合成的快乐。
但这都是在没自由选择的时候,事实表明,自由选择是自然快乐的朋友,但它却是人工合成快乐的敌人。尼尔伯特举了让学生选照片的例子,有选择自由的学生对自己已选择的照片满意度,较之于没选择自由的学生低一些。(详见主观点视频,动机在杭州老师有对该例子的阐述)
美国心理学家巴里·施瓦茨,同时也是《选择的悖论》一书作者,在一次TED演讲中,首先就对“选择的自由”这一西方工业社会的信条发起冲击。在施瓦茨看来的确有一些选择比没得选会给人带来自由,但不是选择越多,自由就越多,价值就越大,相反更多的选择没有使得我们更自由,反而让我们变得瘫痪。它们非但没有让我们感到更愉快,反而带来更多的不满意。
施瓦茨举了自己买牛仔裤的例子,他说之前牛仔裤就一种样子,他买回去穿了即使不合身,但穿久了就舒服了,但后来他去买新牛仔裤,被售货员各种询问“要窄脚的还是宽松的”“拉链的还是带扣的”等等,他花了1个小时试穿了各种牛仔裤买了一条最合身的回去,但感觉上却糟透了。他说自己感觉糟糕的原因是由于有了这么多选择,他对于一条牛仔裤到底怎样才算好的期望值提高了,过去只有一个选择时,他的期望值是低的,但现在有了100多个选择,那其中肯定至少有一个是最完美的,我就会拿自己买到的这条跟期待的完美的牛仔裤相比,那我这条就会令人失望,因为它是好的,但不是完美的。
所以施瓦茨说,在人们的生活中增加选择,除了提高人们对事情到底能有多好的期望值以外,并没有带来什么好处,只会让人们对自己选择的结果不满意,即使那个选择是好的。
没选择时的心理免疫不仅体现在加强对已有选择的肯定上,也体现在会对苦难有更强的适应力上。我们对苦难,有比我们预想的更强的适应能力。
从弗洛伊德开始,心理学家就注意到,人有自觉不自觉地解脱烦恼、减轻不安、恢复心理平衡与稳定的适应性倾向。弗洛伊德把它叫做“心理防御机制”。弗洛伊德更多看到了心理防御机制的消极面。他认为,对情感和想法的压抑、否定、合理化,扭曲了我们对现实的认识,这是心理问题的根源。最简单的例子,当你还是孩童时候,如果你受到了父母的不公平对待,而他们又不在乎你的感受,你只能压抑对他们的愤怒和不满。这会造成抑郁。而现代心理学更强调心理防御的积极面。他们认为,并不存在一个弗洛伊德似的生硬冰冷的现实。现实本就可以有很多种解读。逆境和挫折中的人所自动激发的对糟糕经历的积极态度,“往好处想”的思维,不仅不是问题,正是人适应性的体现。
正如人有生理免疫系统来抵御疾病的入侵,人也有心理免疫系统来抵御逆境的痛苦。生理免疫系统既要敏感到能识别大规模病毒入侵,又不能敏感到妨碍健康细胞生长。同样,心理免疫系统既要敏感到能够抵御困难产生的痛苦,又不能敏感到扭曲现实。所以,我们常为小事抓狂,却能在大事面前保持冷静。我们有时候能原谅爱人出轨,却怎么也没法原谅他乱丢袜子。
举个两个例子。某项研究中,一些志愿者被邀请参加一个俱乐部。入会仪式要求他们接受三次电击。一些志愿者真的接受了非常强烈的电击(严酷电击组),而另一些志愿者只是接受了温和但不舒服的电击(温和电击组)。结果,严酷电击组的志愿者比温和电击组的志愿者更喜欢这个俱乐部。因为电击的痛苦强烈到触发了心理防御机制,我们的思维会为我们的痛苦找一个理由,以减轻痛苦的心理感受。严酷电击激发的防御机制让志愿者相信,为一个优秀的俱乐部忍受痛苦是值得的,所以志愿者才会更喜欢这个俱乐部。
在另一项研究中,两位志愿者接受了个性测试,其中一个接受了心理学家的反馈。心理学家的反馈是毫不留情的:“你不具备能够让你脱颖而出的素质”;“人们之所以会喜欢你,是因为你不具备威胁到他们的能力”。奇怪的是,接受负面反馈者比旁观者更喜欢那个心理学家。这是因为,相比于旁观者,负面反馈者切切实实地受到了自尊心受伤的威胁。这种威胁激发了心理防御机制,让他通过说服自己心理学家没那么敌意或者反馈没那么重要来避免自尊心受伤。
了解心理免疫系统的意义在于,知道有它保护,我们可以更勇敢无畏、不惧失败。即使最难适应的“死亡”,也有平静和接受的阶段。当我们所害怕的东西真的发生时,心理免疫系统会帮我们从失败中寻找意义。只是,它能为我们的失败辩护,却无法为我们的“无为”发言。“无为”是最能让我们懊悔的东西,因为面对它,连心理免疫系统也不知从何说起。
以上摘选自陈海贤/动机在杭州老师的微信公众号“幸福课”(ID: happinessclass)之《幸福课七:心理免疫系统》
更多幸福心理学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尤其是与压力、拖延症的关系,我们下周最后一期接着听@动机在杭州 老师讲述~